【從首次引用「非法操練」罪 看香港與國際法律的比較】

香港警方於2025年12月首次援引《維護國家安全條例》第十三條「非法操練」罪，拘捕九名涉嫌在新蒲崗工廈進行軍事化操練的男子。事件不僅為本港法治實踐立下新里程碑，亦提供比較法視角下審視「非法操練」罪在國際社會定位與意義的契機。從法律結構、社會意涵及國際比較切入，有助掌握本港國安法律的特色與走向。

一、法律框架與立法精神

條文訂明，未經保安局局長或警務處處長准許，任何人不得提供或接受「指明操練」，當中包括使用武器的訓練、軍事演習及變陣演習。刑罰採分層設計：一般情況最高可判監七年；如涉及境外勢力主導或配合，最高刑罰增至十年。這套安排體現比例原則，一方面正面回應本地非法操練的風險，另一方面加強針對境外勢力滲透的防線。其核心精神在於預防先行，將執法關口前移至操練及準備階段，避免極端思想演變為武裝行動。

二、國際比較與法制對照

德國：憲法明確禁止私人武裝組織，刑法並規管準軍事活動。2024年，極右組織「薩克森分離主義者」因秘密軍事訓練被捕，相關行為被定性為恐怖犯罪並予以取締。德國以憲制把關、刑法配套，與本港透過國安條例達致相若效果，均防止未經監管的武裝力量出現。

塞爾維亞：側重防範境外勢力。2025年在外國情報協助下，當局拘捕多名參與準軍事訓練營人士，懷疑與外國安全部門相關，並依法取締。香港就「非法操練」設有境外勢力加重刑罰安排，法理精神相呼應，同時反映出防止外部干預已成為國際安全的共同課題。。

加拿大：以「意識形態驅動的暴力極端主義」框架處理。2025年魁北克個案涉籌組民兵反抗政府、涉爆炸裝置及大量槍械，被控恐怖相關罪及非法持有武器。加國把非法操練視作恐怖準備，刑罰嚴厲、重在防範；本港雖獨立設罪，預防性質同樣突出。

英國：設《反恐怖主義法》禁止為恐怖活動而進行或組織武裝訓練，對準備階段予以刑事化；多宗案例涵蓋境內外受訓。其精神與本港相近，著眼未然之防。

美國：面對極端民兵挑戰，聯邦與州法以反恐、合謀、非法武器等罪名規範未經授權之武裝訓練，並處理與境外勢力勾連風險。2025年，美國司法部更拘捕三名現役及退役美軍士兵，指控他們非法獲取軍事資料並向境外買家出售，包括裝甲車及火箭系統的機密資訊。雖然此案主要涉及情報與叛國，但同樣反映非法操練或武裝準備與境外勢力滲透的密切關係。分類雖與本港不同，但同樣重點打擊武裝準備與外部滲透。

三、共通趨勢與制度差異

綜覽各法域可見若干共通趨勢：普遍禁止私人或境外勢力組織的軍事操練，並以刑事制裁為主要手段；刑罰整體偏嚴，常配合組織解散、資產凍結等措施；法律思維強調防範在先，把控重點前移至準備與操練階段，以阻斷暴力化進程。至於制度差異，德國以憲制層面禁絕私人武裝；塞爾維亞凸顯對境外干預的高敏感度；英國與加拿大多以反恐框架涵蓋非法操練；美國則透過反恐與相關罪名分層打擊；香港獨立設罪並設行政准許機制，清晰劃分合法（例如武術、康樂訓練）與非法操練，兼顧安全與社會活動空間。

四、條文特色與本地定位

綜合來看，「非法操練」罪具備四項鮮明特色：一是明確性高，清楚界定「指明操練」範疇，減少適用爭議；二是預防導向，把關口設於操練與準備階段，抑止暴力化萌芽；三是刑罰分層，按是否涉及境外勢力等因素量裁，體現比例原則；四是設有行政准許，提供合規管道，維持合法訓練的運作空間。與國際比較相對照，香港既吸收外國經驗，亦保留本地制度彈性：防範性與英、美、加一致，境外勢力加重與塞爾維亞相近，而行政准許則屬本地制度要點。

結語

本港首次引用「非法操練」罪，標誌國安法治進入實務新階段，並向社會釋出清晰訊號：任何涉軍事化操練、武器使用或境外勢力介入的行為，均不容於法。從比較法視角觀之，德、塞、英、加、美等法域普遍把非法操練視為極端暴力的前奏，以防範性規範配合嚴厲刑罰予以遏止。香港的制度在吸納國際經驗之餘，以獨立設罪與行政准許兼顧國家安全與社會多元，與全球防止私人武裝操練的法治精神相呼應。整體而言，嚴防非法操練已成國際共識，而香港的實踐正是此一全球趨勢的重要組成部分。

（本文為作者個人觀點，不代表本報立場）